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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见性灵此心光明

导读:今天与大家分享一个主题——“此心光明”。说这话的人是明朝的一位大儒——王守仁。王守仁是浙江余姚人,字伯安,世称“阳明先生”。他是历史上不世出的“真三不朽者”(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再次有立言)。在哲学上他发展了陆九渊的“心学”,是宋明理学的集大成者;...

洞见性灵此心光明

  今天与大家分享一个主题——“此心光明”。说这话的人是明朝的一位大儒——王守仁。王守仁是浙江余姚人,字伯安,世称“阳明先生”。他是历史上不世出的“真三不朽者”(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再次有立言)。在哲学上他发展了陆九渊的“心学”,是宋明理学的集大成者;又文武双全,能领兵打仗,曾镇压农民起义,平定“宸濠之乱”,拜南京兵部尚书,封“新建伯”。历史上,他所讲授的“王学”影响甚巨,不仅他门下的许多弟子成为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影响远播海外,流衍至今。

  阳明幼名云,相传其祖母在他出生前夕梦见有人从云中送子,梦醒时阳明刚好出生,因此他的祖父便叫他王云。王云到了五岁都不会说话,家里非常着急,后来来了一位高僧,他摸着孩子的头说:“好个孩儿,可惜道破!”他的祖父这才明白了是他的名字道破了他出生的秘密。于是,为其改名为守仁,从此以后,孩子开口说话了。阳明少负不羁之才,十二岁的时候就问自己的老师:“何为天下第一等事?”师曰:“读书登第。”他说:“恐未是,该是读书做圣人吧!”十七岁在洪都迎亲之日,他偶然经过一个叫做铁柱宫的道观,见到道士正在趺坐,叩之,对坐忘归,竟连成婚之事也抛诸脑后了。

  在教学的过程中,王阳明始终主张“立诚”,特别强调做人做学问的诚意。他说:“立诚之说,自是圣人教人用功第一义。”钱穆在《宋明理学概述》中这样评价他的学问:“他所讲,也只本他内心真实经验讲,也不是凭空讲,不在讲书本,或讲天地与万物。他只是讲的良知之学,只是讲人之心,只是本着己心来指点人心。他之所讲,正可地道称之为‘心学’。”他以心为体,而以世上无穷的“名物度数”为用,认为如果没有这颗心,那么就算知道了世界上所有的知识,解答了所有名相也只是“装缀”而已,到了临事的时候,是一点儿也派不上用场的。所以,王阳明讲学不喜欢讲得枝枝蔓蔓、名相纷呈,和陆九渊一样,他喜欢用思想的剃刀剔除复杂的概念与名相。正如陆九渊诗中所写:“简易功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难成”,王阳明也不大赞同格物的支离功夫,而更像是佛教史上的龙树菩萨一样,主张化繁为简,他说:“吾辈用功,只求日减,不求日增。减得一分人欲,便是复得一分天理,何等轻快洒脱,何等简易!”

  他讲“知行合一”,更像是在讲佛教的起心动念。佛教认为,人的行为只是一个果,真正的因乃在起心动念上。我们现在经常讲到了“吸引力法则”,从根本上讲,也主张从念头出发,改变自己生命之中的磁场。所谓“Thoughts become things”(心念变为实体),指的就是通过改变自己的心念,发出善念和正面的心念来吸引正面的磁场和能量,使自己的生活逐渐趋于积极与正面。阳明先生也将人的行为追溯到了起心动念的问题上,他看人的方式与常人不同,他不看你行事的果,而会向前一步,回到原点,开显你那心上的念头:“今人学问,只因知、行分作两件,故有一念发动,虽是不善,然却未尝行,便不去禁止。我今说个‘知行合一’,正要人晓得一念发动处便即是行了。发动处有不善,就将这不善的念头克倒了。须要彻根彻底,不使那一念不善潜伏胸中,此是我立言宗旨。”这种及时扼杀恶念于未发之际的“省察克治”功夫,就是他所倡导的“知行合一”。

  正是这位倡导“致良知”、“知行合一”的、神奇卓异的大儒在临终时曾留下这样的话,说:“此心光明,亦复何言?”说罢,便带着无限的光明与灿烂,离开了这个他曾以智慧照亮,并将恒久照亮的世间。他的生命如岩中花束,在悬崖绝壁之上绽放出惊人的美好与绚烂来。当我第一次听到他的这句遗言时,当时就愣住了,我感受到一种力量,我想去深深感受他从内至外的灿烂与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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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每一个人都想找到宇宙大道,找到天地间最高的智慧,找到世界运行的根本法则。这最高的道和法则归根到底,就是自心的无上清净、无上光明。只有当自身光明到没有幽暗的角落时,我们才有可能去照亮一切。如果我们自己心中还存有许多阴暗的角落,那又如何去照亮别人呢?所以,佛陀说“自利利他,自度度他”,只有能够首先做到自利自度的人,才有帮助他人、化解他人心灵郁结的可能性。就像太阳光明无限,因此它才能够去照亮这世间的一切。

  西藏的密宗所供奉的最尊贵的佛是大日如来佛(毗卢遮那佛)。“大日”是指除去一切暗,遍照宇宙万物,能利养世间一切生物。大日之光无限光明,不生不灭,其无上智慧之光遍照一切处,无昼夜之分,世间与出世间的一切有情无情皆得受恩惠。根据《大日经疏》的记载:“如来日光遍照法界,亦能开发众生善根,乃至世间事业由之成办。”他是光明与理智的象征,其遍照处,能使“阳春布德泽,遍地生光辉”。

  我们所想要寻找到的宇宙最重要的能量实际上也就是这种光明。如果我们能够使自己与宇宙中正面的能量产生感应与对接,那么宇宙中光明的能量就能够遍布我们的身心。说白了,就是如此,但为什么我们总是找不到这样的光明呢?为什么做企业总是会遇到瓶颈,家庭中总是矛盾重重,人与人之间为什么总是充满着误解与责难而难以达成信任与宽容呢?这就是因为我们身上所充满的负能量干预到了我们接收正能量的渠道,使光明没有办法来到我们的身边。

  《老子》中强调的赤子之心,就是一颗充满光明的心,孩抱中物,野兽不会去毁灭它,毒蛇也不会去咬伤它,其原因就在于柔弱的孩子啊,他的身上充满了正向的光明。明代思想家李贽说要保持“童心”,在创作上主张“绝假还真”,抒发己见,实际上也是在召唤人心中的真诚与光明。

  在主张顿悟的惠能法师看来,人的心本来是清净的。所以他在传世的偈子当中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看到了人心中本来具足的佛性,也就看到了通过顿悟达到光明清净的可能。但是,顿悟毕竟是需要极大的机缘与根器的,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渐修未必不是一条同样通向光明的道路。正如神秀的偈子所言:“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如果能够时时刻刻看住自己的念头,教自己不起邪念,只向着光明的路上去走,那么也是同样能够见道的。

  其实,王阳明所主张的“省察克治”的功夫,更接近于神秀的渐修法门。他曾这样述说这种专治起心动念的功夫:“如去盗贼,须有个扫除廓清之义。无事时,将好色、好货、好名等私念,逐一追究搜寻出来,定要拔去病根,永不复起,方始为快。常如猫之捕鼠,一眼看着,一耳听着。才有一念萌动,即与克去,斩钉截铁,不可姑容,与他方便。不可窝藏,不可放他出路。”

  而在临终前,王阳明只讲“此心光明”,除了这四个字,他没有讲更多的话。所以他说:“亦复何言?”但“此心光明”这四个字,难道还不充沛,还不圆满吗?真正的道,不见得要洋洋洒洒的议论,也不见得要花烂映发的语言,有时候,几个字,甚至无字的拈花微笑,就是全部的义理,全部的教法,全部的生命的呈现。其实,在讲出王阳明的这四个字以后,我根本没有必要再赘述任何无用的话,我们完全可以用剩下的所有时间闭目冥想,各自领悟各自的道法去,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去,然后在生活中实践这种心灵的光明,岂不是更好吗?言语能够道断的机缘不一定是最高明的,在最高明的地方,语言只是可有可无的工具;最高明的地方,心灵的力量已经能够使语言达到“即说即扫”,完全不留痕迹的程度上。

  我们都知道,中国的唐诗,特别是盛唐诗是最为空灵高妙的。它就有一个特征,叫做“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羚羊挂角,无迹可求。”那些诗歌中的文字实际上不是文字,而是一颗又一颗温润而光华四溢的真诚的心灵。

  只有当我们能够在静定的状态中不断接收到宇宙能量(cosmic energy)的时候,我们才能够更为澄明地洞见问题的本质,不再为人生中的种种表象和细节所迷惑。也只有在我们充分接纳了宇宙能量以后,我们才能够在生活中用这种光明的、正面的能量影响到更多的人。汇聚着宇宙能量的人,他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影响力。他的语言会非常智慧,思想会非常灵透,心念会非常慈悲。他能够时刻感受到别人的需要,别人的冷暖,并且能够根据对象的不同应机说法,给对方以帮助。我在和一位学者谈话时就曾告诉他,只有当你能够洞见你普法的对象心灵的需求时,你才真正能够用你的学识和涵养去帮助他们,启迪他们。授课并不是为了炫博学识,也不是为了灌输知识,而是为了心灵与心灵之间能够达成一种能量的对接,能够从心灵上、从根柢上使人受到感发。的确,每一个学生,他灵魂的深浅不一样,每一个人根器利钝也不一样,但是只有当我们自己能够很好地吸收宇宙能量,并从心到心地用思想去开示他们的时候,对方才有可能接收到你所发射出来的宇宙能量。

  《易传·系辞》说:“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真正有德行的人,说话往往是慎之又慎,三思而言的。《世说新语》记载阮籍数十年不臧否人物,从来不说人的是非。佛教也把华而不实的绮语,假而非真的妄语,搬弄是非的两舌等视为人行为上的过失与罪责。由此可见,说话须得谨慎才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不要说。在开口之前,务必先问问自己:“我这话说了到底有没有价值?能不能产生正面的宇宙能量来帮助和启迪别人?”如果不能,那么就少说甚至不说。会带来负面能量,给人造成困扰的话就尽量不要去说。真正有能量的话语,甚至能够使我们周围的花草树木,围绕在我们四周的精灵与善神都受到影响。

  当吸收宇宙正面能量的人能够将这种能量贯彻到自己的生活之中时,天地都能与之感应。比如昨天我在《读佛就是拜佛》一书中读到的关于玄奘法师的故事。玄奘法师向西去取经时,在路途中遇到许多从长安逃出来的饥民。有一位母亲因为女儿已经饿昏过去,抱着女儿正嚎啕大哭。玄奘法师见到这样悲惨的情景,就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一块干粮给了她们。他自己因为没有食物,饿着走了三四天,走到了一条河边,就汲水而饮。这时,他见到水上有一条很大的鲤鱼被水草所缠绕,无法脱身。面对这样的境遇,普通人一定会认为鲤鱼就是上天给他的礼物,把鱼吃掉以救活自己的性命。但是,玄奘法师却没有这样做。他在极度困厄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释子无量的慈悲。他把鲤鱼从水草中解救出来,像从前千万次所做的那样,把它放生了。但是他实在太饥饿了,刚把鱼放走,就饿晕在地上。这时,一位四川的弟子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位弟子突然见到那边的天空中有一道明亮而耀目的闪光。他被亮光所吸引,来到了水边,见到他的老师玄奘法师躺在地上。于是,他就把法师扶了回去,用稀饭救活了他。法师醒来以后说:“我刚才梦见观音菩萨现身在我的面前。她身上的光非常明亮,一直指引着我,后来,我就慢慢醒了过来。”弟子对他说:“师父,我并没有见到菩萨。但是我看到了河边有一束光,我循着这道光找到了您,发现您晕倒在那里。于是就把您扶回来,给您吃了些稀饭,您才慢慢苏醒过来。”

  类似的神迹在玄奘取经的路上还有很多很多,在《大唐西域记》中有比较详备的记载。这本书详细记载了玄奘法师取经沿路所亲历和见证的城池、民俗、地理、文化等等。印度本国的历史有很多都是根据这本《大唐西域记》所重新恢复的。在印度人的心中,玄奘法师是世界四大名人之一。所以胡适认为,玄奘法师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从古至今,所有出国去学习的人,所学习的本领能够青出于蓝,反而超越所去学习的母国的人,至今为止也只有玄奘一人而已。他真正能够将宇宙的至理运用到生活当中,无论遇到怎样山穷水尽的状况却依然能够坚持自己的修为和正念不改变,这是非常值得我们尊重与学习的。

  当我们遇到困难时,许多人会希望有一个外在于我们自己的先知或高人给予我们以现实或神秘的指引。而实际上,唯一能够真正帮助到你的,只有你自己。通过省觉,感悟世间,与宇宙的正面能量对接。惟其如此,我们才能够从困难和逆境中振拔出来,重获新生。

  我曾经在日本见到一些花道大师的表演。原本是毫不起眼的蓬草、枯枝,原本是散乱而零星的小花,一经她们的手,竟然能够马上成为一件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具有一种卓然天成的美的姿态。那些原本沉寂的花朵,凋零的、残落的生命,似乎因了她们的手而重新具有了无限的生机。花朵在她们的手中绽放,草木在她们的手中低唱。经过她们的巧手,春天似乎跃然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二月春风似剪刀”,当时我想,她们的手不就是最和煦而温情的二月的春风吗?任何事情,只要进入到“道”的层面,就能够使生命原初的能量显现出来。一位老师如果通达了道,则能够随处指点良机;一位园艺师如果了解了道,则能够建构出最美的人间天堂;一位清道夫如果掌握了道,则他就成为了拂去人心尘埃的艺术家,他清扫的不再是马路,而是四季的消息,是人心的污秽,是世间的流转与无常。道在谁的手中,真、善、美也都同时在那里迎候着他。刚才请大家观看的影片《灵性的实相》,里面讲到了如何用静坐的方法吸收宇宙正面的能量,使人达到“觉”的境界。“觉”是什么?就是敞开而不锁闭,光明而不幽暗。所以我们希望大家每天都拿一点儿时间和宇宙做一个链接,每天每日静坐的时间应不少于自己的年龄数,也就是说,一天一位30岁的男子应用至少30分钟的时间做一个静坐练习。孩子是学习静坐最好的对象,孩子从5岁开始就可以开始练习静坐。静坐能够使人正面的能量敞开,与宇宙中积极的频道进行对接。

  为什么我们总是无法呈现美的一面,为什么我们总是苦恼纠结?就是因为身体中正面的能量还不够充盈。中国古代的工笔画,总是追求画得越像越好,因为只有把人物画得像了,才能够留给后人更好地纪念和观摩。但是,现在绘画的这一种临摹功能已经被照相机所取代,相机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拍下一个惟妙惟肖的个体,而不用借助于绘画去辛苦地表现。但是,绘画中有一样东西是相机永远无法取代的。那就是作者的灵魂。作者在绘画中所寓托的深挚而真诚的灵魂,其实真是画作最美、最宝贵的地方。比如魏晋时期被称为“痴绝”的大画家顾恺之,他的绘画之所以如此动人,除了技法上的炉火纯青以外,更为重要的还是他在画中所隐藏着的私语化的、对于美的深刻领悟。据《世说新语·言语》的记载,顾恺之从会稽回来时,人们问他那里的山水如何秀丽,他回答说:“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短短的几句话就把他艺术化的心灵呈现出来了。山岩争着展现它们的秀丽,溪水抢着要显示它们流动的生机,草木如同苍天一般笼盖在山水上,就如青云一般风流,如晚霞一般弥漫。这些充满灵机的话语,这种充满了生命真诚的审美方式,就是照相机所无法替代的。我相信,顾恺之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灵一定和宇宙做了充分的对接。

  我们的身体是一个具有自我净化能力和自我修复能力的精确的生命构成。那么,为什么我们总是会生病,总是会不舒服呢?就是因为我们的身体常常背叛了宇宙的规律,常常都处于“逆天而行”的境况之中。古人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是有其道理的。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应当根据四季的更替、时辰的变化来养护、调息。现代人非常喜欢应酬,吃得太油腻或是喝得酩酊大醉,久而久之就会引起“三高”和脂肪肝等等;又喜欢熬夜,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五脏六腑就没有办法进行正常地新陈代谢,久而久之就会导致一些恶疾的产生。这些疾病和随之带来的精神困扰就是因为没有经常和积极的宇宙能量进行对接所引发的。

  四时盈虚的消息使人自然地经历生存与死亡,也使一切事物具有天然的美,这样的美,是天地所赋予的“大美”,比任何人工凭借聪明而雕琢出来的产品更为接近宇宙的本质规律。《庄子》中反复申述的就是这样的思想。《秋水》篇说:“牛马四足,是谓天;络马首,穿牛鼻,是谓人。”牛和马天生天长着四条腿,这就是自然;在马头上挂缨络,在牛鼻上穿孔,这就是人工。在顺任自然规律的庄子看来,自然总是要比人工好得多。《养生主》中有一个畸怪的右师形象,这个人天生只有一条腿,公文轩见到他觉得他的形貌很奇怪,连忙惊问其一足的缘由。而从右师坦然地回答中,可见他不仅对于自己特异的形貌不以为丑,反而引以为豪。公文轩问右师:“天与?其人与?”意思是说右师一足是先天所成还是后天所致。而右师回答:“天也,非人也。天之生是使独也,人之貌有与也,以是知其天也,非人也。”他认为,人给的形貌都是无差异的、双足的,而天给予的才是单足的,他坦然于自己乃是自然的“天之子”,要比双足的“人之子”更高一筹。这样的潇洒旷达不是很值得引起我们的反思吗?

  有一次,我来到了日本的金阁寺。金阁寺是日本京都一个非常有名的寺院,一休禅师曾经在那里修行。它举世无双的美好是许多日本人心中的一个唯美主义的情结。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曾写过一篇小说《金阁寺》,在这部充满了颓废与唯美情调的小说中,主人公沟口曾在金阁寺出家。他认为“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金阁寺更美的了。”于是他常常幻想着金阁寺的美。在战争中,又常常想到金阁寺遭遇空袭时被付之一炬的凄美。在他锁闭的内心中,金阁寺的幻灭更加具有悲剧性的美态。但是,战争并没有毁灭金阁寺,金阁寺还是那样永恒地矗立在沟口的面前。然而在他的心里,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却应当是崩塌的。于是最终,病态的沟口在濛濛的细雨中放了一把火,使金阁寺在暗夜之中化为灰烬。在这篇充满了“死与颓废”的小说中,金阁寺就是作为一个至高无上的美的象征出现的。我们来到金阁寺的时候,院内所有的树木和花草全部被修剪成非常精致的样子。在近处看,我们感叹花匠的巧手。但是,当我们登上后山,这样的想法就改变了。从山上俯瞰,寺院与周围的自然景观那么和谐一致地融合在一起,唯有那些被修剪的树木看上去那么格格不入。那时候,我悟到了一个道理:“再高明的人工,始终无法与纯粹而自然的天工相比。”花开花谢、草木枯荣,自然都有它展缓而细致的安排,不必人加一指于其上就已经是曼妙绝伦了。金阁寺就是如此。

  古代的禅师所说的“随流去”,指的不也是这样自自然然、萧萧散散的情怀吗?

  顺任天道说起来可能很疏阔,做起来却可以很简单。比如说,我们在别的国家做客,有没有尊重别的国家的道德与文明?进入一个饭店,是不是随意地抽烟,大声地喧哗,旁若无人地在玩手机?如果表现出这样的行为,就是没有尊重别人,也就没有尊重自然和人伦的道。有一个在白宫工作了一辈子的接待人员,在他退休以后回忆说:“比起那些突然登上高位或者取得权势的人来,贵族是最容易接待的。”西方有这样的说法:“贵族的血液是蓝色的。”他们之所以连血液也是高贵的,这就是因为他们对于礼仪的注重,对于他者的尊重是深入到血液当中去的。所以有人说,麦子在成熟以前总是高昂着它的头颅,但当它真正硕果累累的时候却真正谦卑地低下头来。人不也是这样的吗?道不是多么“玄之又玄”的哲理奥义,而是一颗平常心,是一颗光明的平常心,是一颗“同体大悲、无缘大慈”的平常心。什么是慈悲?看到路边的一棵草,想到草的痛苦而不忍心踩下脚去就是慈悲;看到身边走过的一只小动物,想到它生活的不容易而不再去吃掉它,也不再用它的皮毛去做华丽的皮草就是慈悲。有慈悲心,也就是有道心,也就是顺天而行。

  当我们能够感受到世间万事万物的痛苦时,我们与它们就是同体的。佛教主张茹素也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有一个巨人,他想要吃掉你来满足他的口腹之欲,那你肯定是不愿意的。既然你自己都不愿意,那么就记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祭司要杀死一头羊。这头羊突然之间发出了笑声。祭司听到羊的笑声,感到非常惊异。他问羊:“你行将赴死,何故发笑呢?”羊说:“因为我已经在六道轮回的畜生道中轮回了九十九次,这一次你把我杀掉,我下一世就可以成为人了。”祭司于是又拿起刀,准备把羊杀掉:“好吧,那我就成全你。”突然间,那只羊又哭了。他又问那只羊:“你为什么又要哭呢?”羊回答到:“愚蠢的人呐,我是在为你而哭泣啊。在六道轮回中,你已为人九十九次,而在下一世,你马上就要变成羊了。”祭司听了,大大地感到惊秫,于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颗怵惕之心,实际上也就是同体之心。这个世间的一切莫不是相互关联着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你。如果真能感知到我们都是同体的,看到别人痛苦、受难就不会再无动于衷了不是吗?

  有一次,我去荷兰,在公园里看见一只兔子。这只兔子竟然躺在人行道中间睡觉,我们几十个人走过去,那只兔子也不管,依然躺着睡觉。所有人都自然地给它让路,它也就继续怡然自得地躺着。我们知道,如果是中国的兔子看见了人,肯定早就飞快地跑走了。为什么那里的兔子根本就不怕人呢?只有人与动物真正能够和谐相处,人不会伤害动物的时候,动物才能真正地和人成为朋友啊。

  我们接受宇宙间万物的恩泽,接收宇宙间的一切能量,为什么我们对于万物,对于宇宙会没有爱呢?没有爱,心灵就没有光明;没有光明,就接收不到更多正向的能量,也就无法从痛苦和纠结中拔除出来。我们生活在人工智能的时代,很容易忽视自然的力量;但实际上,它却是无时无处不在的。因此,我们就应该要回归到与天地自然合一的生活状态之中,回到与自然万物“同体大悲,无缘大慈”的状态之中。

  如果能时刻提点着自己保持这种与宇宙大道相和合的处世方式,那么这一生,到底也不会辜负了“此心光明”这四个字了。